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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往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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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湘江岸邊的相依相伴,更是貼近了桂櫻和建國的關系。現在的兩人再見面時,除了彼此對視時的微笑便是禮貌的問候。這些奇妙的改變在不少工友們眼中也許不算什麽突然,但是在小姚和何美玲的眼裏可就是非同一般的變化。

某天,午休時候,剛打完飯回到宿舍的小姚忽然神秘的湊到正在看書的桂櫻身旁:“櫻子,我聽人說,你正和檢修室的英建國談戀愛是不是真的?”

“你說什麽吶?”被小姚這麽一問,桂櫻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誰這麽無聊瞎傳這個。”

“沒有人瞎傳,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裏的,你就承認了吧!”說著,小姚輕輕推了推桂櫻的肩。

被小姚這麽一說,桂櫻倒真是有些緊張不安起來,原本紅潤的臉蛋這下更加鮮艷了。

“你瞧瞧你,還不承認,臉都快變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紅了,嘻嘻~”小姚笑瞇著眼指著桂櫻羞紅的臉頰,逗趣道。

“哎呀,小姚,你怎麽這麽討厭啊!誰的臉紅的像個猴子屁股吶?真不會說話!”桂櫻氣憤的忙躲到一旁。

“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說真的,櫻子,”小姚忽然一改剛才的俏皮樣,一本正經地面對著桂櫻,“作為好姐妹,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倆能在一起,但是呢……”

“但是什麽?你快說呀!”瞅著小姚突然嚴肅的表情,桂櫻有些生氣和疑惑。

“但是呢我又不希望你們倆老是在咱們廠一塊碰見。”

“為什麽?”聽小姚這話裏有話的,桂櫻急著追問道。

“這我可不能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難不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秘密嘛那倒是沒有。”

“那你倒是說呀?”桂櫻猛拽著小姚的手苦苦哀求道。

“好了,好了,我說,我說,別再拽了!”

“行,那我不拽了,你說吧。”桂櫻一秒鐘變回了文靜乖巧的模樣。

小姚故意壓低聲音神秘地伏在桂櫻耳旁:“你應該知道我們廠那個叫何美玲的人吧?”

“當然知道,美玲姐不是還和我們在一個車間上班來著嘛,前些天我還在廠門口碰著她了呢,怎麽啦?”

“沒錯是她,可是你知道嗎?”話到一半,小姚突然打住,一臉緊張的瞅了瞅門口,輕輕關上門後輕聲接著上句道,“她可是我們廠的紅顏禍水,誰被她纏上了就得倒大黴。”

“你聽誰說的?這是迷信吧?再說了,我們可不能這麽在別人背後嚼舌頭根。”

“不是我嚼舌頭根,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事實根據的。”

“事實根據?在哪呢?”小姚越是說得這麽有憑有據,桂櫻就越是不信。

“跟你說個例子吧,還是前年的時候,那會你和英建國都還沒來,當時我跟她在一個屋住著,我倆一開始處的也是非常要好,可是自從她愛上了咱們鍋爐房的一個姓張的師傅後整個人就變得怪模怪樣,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嚇得我和其他幾個工友都不敢碰見她,大老遠的瞅著她都是躲著走開的。”

“不至於吧?人家戀愛了,瞧把你嚇得,有那麽嚴重嗎?”

“那怎麽沒有?她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戲法一樣,成天到晚穿著鮮艷的衣服在廠裏亂晃悠,還經常摟著張師傅的胳膊到處顯擺,嘖嘖嘖~”

“那是人家和張師傅墜入愛河了,你吃醋了吧?”

“我吃什麽醋啊,不就是每天能夠免費去打一壺熱水而已嘛,我至於覺悟這麽低嗎?”

“暴露你的心態了吧?還說沒有吃醋?”

“什麽跟什麽呀?算了,不跟你說了,免得又被你開玩笑!”說罷,小姚氣呼呼的轉身要走。

“哎!別走啊,我向***保證不再笑話你了,行不行?”見小姚要走,桂櫻趕忙一把拉住,對著燈泡發誓說。

“看在你是我好姐妹的份上,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好姐姐,你就說吧~”桂櫻彬彬有禮的請小姚坐在自己的床邊。

“那個時候,何美玲的舅舅還不是什麽廠長,只是一個車間的主任。”

“哦,那跟何美玲有什麽關系?”

“聽我把話說完嘛,何美玲自從愛上了張師傅以後,每天上班也不怎麽用心了,她舅舅原本還指著廠長的兒子能娶何美玲做老婆來幫助自個兒坐上副廠長的位子的呢。”

“啊?還有這樣的事啊?是不是真的?”小姚爆出的這個消息著實叫桂櫻大吃一驚。

“當然是真的啦,她那個舅舅每天圍著廠長身邊轉,瞎子都能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那後來呢?”

“後來,何美玲的舅舅多次私下裏找那個張師傅談話,多半是勸他不要再和何美玲來往的事吧,可是那個張師傅真是個魚木腦袋,非要死乞白賴的追著別人,何美玲的舅舅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在廠裏四處散布謠言說人張師傅的壞話,最可氣的是竟然汙蔑別人已經有了一個鄉下老婆還有一個私生子!”

“天啊!沒想到廠長居然會使這麽壞的陰招,真是不可貌相……”桂櫻簡直不敢相信像廠長這樣一個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文化人居然背後會使這樣的陰招,真是枉費了黨這些年的教育。

“可不嘛,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前途可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那後來那個張師傅呢?他怎麽樣了?”

“當然是一蹶不振啦,聽說,這個謠言傳開了之後,有一天突然發現他人不見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後來多虧了警犬的幫忙才從鍋爐房裏的一個小房間裏找到灌了大半瓶安眠藥的張師傅。”

“就因為這個事情他居然吃了大半瓶安眠藥?”

“是啊,我剛聽著的時候也很驚訝,但是這是事實。”

“再後來呢?”

“幸虧發現的及時,送到醫院後張師傅可就遭了罪了,洗了整整五個小時的胃才總算是撿回了半條命。”

“半條命?”

“人都成那樣了,整張臉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蠟白蠟白的,沒個人模樣,能不剩半條命嗎?”

“真夠可憐的。”聽了張師傅的事情後,桂櫻不由得感到鼻尖一陣酸楚。

“最後我聽說張師傅辭了工,回了老家,還娶了個鄉下的女人做老婆。”

“那張師傅現在過得應該還不錯吧?”

“至少總比在廠裏強。”

聽了張師傅的遭遇,桂櫻覺著甚是可憐。

“哎?對了,那美玲姐呢,張師傅的事情出了之後她怎麽樣了?是不是很難過?很傷心?”

“自從聽到張師傅住院的消息後,她成天就以淚洗面的,被子都被她哭濕了不止一兩回了,更可氣的是她的舅舅,居然不準她去看張師傅!最後,她只能站在遠遠地目送著張師傅離開。”

“美玲姐真是太可憐了。”

“誰說不是呢。”

“哎?小姚,既然美玲姐那麽可憐,那你剛才為什麽還要說她的壞話啊?”桂櫻突然想起來就在剛才,小姚還說了些有關何美玲的壞話。

“哎呀,我那不是跟你說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嘛~”

“行,那你接著說。”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何美玲就變得沈默寡言了,漸漸地也沒有人再去跟她說過什麽親密的話了。”

“包括你在內?”

“算是吧,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和她說話,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對她徹底改變了看法。”

“到底是什麽事你快說呀!”

“大概是在張師傅走了有一個多月了吧,我們廠分來了一批知識青年,其中有一個叫齊大勝的男孩子長得不錯,而且個頭也不高,我們廠很多的女孩都主動找他幫過忙。”說起那個叫齊大勝的男孩兒,小姚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喲~喲~喲~我說呢你剛才說話的時候怎麽那麽緊張,原來是想起了自己的初戀了吧?”

“什麽呀?人家哪有……”小姚害羞的轉過身,雙手死死的捂著紅得發燙的臉頰。

“好了,不都已經過去了嗎還這麽害臊呢~”

“討厭~說這個幹嘛~”

“行了,行了,說正事啊。”

“好吧,但是你不準笑話我!”

“行,我不笑話你行了吧,不就是愛上了一個有志青年嘛,這麽矜持幹什麽?”

“要你管!我願意~”

“行了,你快說吧!”

“唔,哎!我說哪來了?”

“說到那個有志青年齊大勝來了。”桂櫻故意放大聲兒說出“齊大勝”的名字,逗得小姚的臉又紅了一次。

“真是討厭!讓我好好想想,哦,對了,那個叫齊大勝的,”再次說起那人的名字時,連小姚自己都快笑了,“他剛進我們廠的時候還只在鍋爐房做學徒,但是他不像別的人那樣自甘墮落,整晚整晚的看書學習,最後他經過自己的努力被廠長提拔到了紡織車間當主任。”

“不錯嘛,有前途的好青年呀!”桂櫻略顯浮誇的稱讚了句。

“還行吧,”說話時,小姚又一次羞紅了臉,“因為他人長得挺俊朗的,又那麽有學問,我們廠幾乎所有的女孩都想跟他做朋友。”

“應該不是簡單的普通朋友這麽簡單吧?”

“當然……不是啦~”

說罷,小姚再次羞澀的轉過了身去。

“我就說嘛,這麽優秀的人才怎麽可能會只做普通朋友呢?”桂櫻刻意含沙射影的問了句。

小姚捋了捋額前的頭發,轉過身接著說起有關齊大勝的事兒:“那個時候不單單是我,所有喜歡齊,”提到齊大勝的名字,小姚忽的止住了口,頓了頓後,接著上句道,“所有喜歡他的女孩兒幾乎都給他寫過信,請求他的指導。”

“指導什麽?”

“還不是指導工作方面的事情唄~還能有什麽。”

“哦,原來如此啊~”

“好了,別逗我了!當時,那個何美玲也剛從失戀的痛苦中解脫出來,見到大勝的時候,她也像廠裏的其他女職工一樣,很羞澀。”一說到何美玲,小姚就立即拉沈個臉,像別人都欠她錢似的。

“後來美玲姐也瘋狂的愛上了那個叫齊大勝的有志青年?”

“對呀,你說她是不是吃著鍋裏的看著碗裏的?嘴都還沒舔幹凈呢就來瞎湊什麽熱鬧。”

“人家美玲姐才從失戀的痛苦中走出來當然得快點找到目標來安慰自己啦?”

“哼,她可真是眼光夠高的!”

“行了,我也不逗你了,接著往下說吧。”

“後來這個事情被何美玲的舅舅知道了。”

“美玲姐的舅舅不會又要造謠了吧?”

“嗯,差不多,不過這回是寫了封匿名信舉報齊大勝私下裏惡語辱罵廠長還有廠長的親戚。”

“這跟廠長的親戚有什麽關系啊?”

“是這樣的,廠長的親外甥在我們廠當加工車間的主任,這件事除了新分到我們廠的人之外沒人不知道的。”

“所以,他打算用這個來誣陷齊大勝?”

“沒錯,是這樣的。”

“真是夠卑鄙的!”

“是啊,可是當時廠長就只相信何美玲的舅舅一個人,最後大勝還沒好好大幹一場就被請走了,真是太可憐了……”說罷,小姚傷心地抹了抹眼角旁的淚水。

“這男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聽了之前的兩個故事,桂櫻莫名的替某人擔憂起來。

“後來,齊大勝被迫辭了工,聽說去了另一個城市工作,還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說起齊大勝後面的事情,小姚不免有些惆悵。

桂櫻輕輕拍了拍小姚的肩,安慰道:“好了,小姚,我們還是衷心地祝福他們吧,祝願他們一家能平平安安的。”

“我沒事,說了那麽多其實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小姚緩緩抹了抹眼淚,再次表情嚴肅的對桂櫻說,“你最好不要和英建國走的太近了,我聽說何美玲也在瘋狂的追求他,而她那個廠長舅舅也很希望提拔英建國坐副廠長的位置。”

“怎麽可能!英建國他不會是那種盤龍登峰的人,他絕不可能接受廠長的這種骯臟的交易的。”聽到小姚爆出的這個驚人的消息,桂櫻再次被震撼到。

“這件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你還是要稍微放在心上比較好,作為好姐妹,我真的不希望你同大勝和張師傅一樣的遭遇。”小姚滿是深情的握著桂櫻的手,就好像兩人現在就要分離似的,眼眸中閃動著痛苦、悲傷的淚花。

小姚走後,留下桂櫻一人惆悵的坐在窗臺前,望著窗外盛開的花朵。此刻的桂櫻一點開心的心情都沒有,難不成和建國的相遇只是老天的一個玩笑而已嗎?

桂櫻和建國的關系漸漸變得親密,可是桂櫻同宿舍的小姚卻變得異常緊張,一次深聊小姚向桂櫻透露了幾個發生在廠裏的舊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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